第三章  放生救物免患
 

放龟脱险  毛宝
 

毛宝在卑贱的时候，路上遇见一个人，手里提着一只乌龟，便问这个买下，就放生到水里去了。后来，毛宝作了大将，出征打仗，战败跳水，觉得水中有个物驮着他脚，没被水淹死。上了岸一看，那个驮着他脚的，正是以前所放的乌龟。

 

螺护法宝  王待制
 

有个姓王的，官做到待制，喜爱放生，曾经买螺蛳成千上万放到水中。一天，他坐船到汉口去。长江上，突然刮起了大风，掀起了巨浪。这个王待制，赶紧把正在念着的《金刚经》，扔到水里去。大浪立即平定了。船到镇江，他看到船尾巴下边，有一物件，有时从水波露出来，有时潜伏在水里。王待制捞上来一看，是由千万个螺蛳结成的球，再打开一看，是他扔到水中的《金刚经》，一点也没有受到损坏。

 

救牛灭火  正阳门老者
 

陈子龙经过正阳门，看到一头牛跪在地上流着泪，子龙向牵牛的人问明了缘故，知道要牵着它送到屠门去宰杀。这时，有一位老人走近前，从牵牛人的手中，用钱买了下来放生了。不到半个月，子龙又经过正阳门这个地方，看到以前那位老人正在庙里摆酒祭神，问他：“为什么祭神呀？”老人说：“前天晚上，领居失火，我在梦中听到神人告诉我：‘你该在火中烧死，因为救活一头牛，免于一死；可是你应当快快起床去救火’。我醒了，大火已弥漫了天空，因为救得快，才灭了。我为了这件事，在庙里答谢神人呢。”

 

赤蛇识盗  方太夫人
 

有个姓方的，从京城考试回来，在路上雇来一个仆人，刚刚到家。母亲刘老太太夜里梦见一条赤练蛇，学作人语，说道：“我长年住在深洞里，很感谢您这位太夫人的慈爱，滚汤热水，从来不泼在地上；一切小毛虫类，来来往往都不受害，都感戴您不好杀生的恩德。今天，您家的相公，在从京城回家路上，雇来的仆人，可不是个好人呀，他实是个大强盗。以后，您家一定要受他害的。五天后，仆人的父亲要来您家探看仆人。您要把这仆人还给他父亲，来断绝以后的祸患。”方的母亲刘老太吓醒了，没与任何人说这件事。过了五天，仆人的父亲真的来到了方家。刘老太因此和儿子说出了在梦中赤练蛇告诉她的那翻话。于是，刘老太给仆人的父亲二两银子，打发仆人去了。这个仆人离开方家后约半年左右，邻近的县城发生了强盗大案。那个仆人父子是同伙，都被斩首在市上了。方家没受任何牵连的害处。

 

江鼋报德  徽商
 

清朝康熙七年，松江下流的黄浦江上有个渔人，捕得一个鼋。安徽的商人，正好看见了；用三两银子，把这个大鼋买下，放到水中了。渔人偷偷看到这商人有很多银子，到了夜间，就把这商人抢劫了。商人所坐的那条船，船家和小孩子都被渔人给杀死了。商人只好跪下，向渔人恳求饶命。可是，这个水上的强盗，不但没饶他命，反而非常残酷地把他的手脚，用绳子捆绑了起来，扔到黄浦江里了。商人刚被扔进入里，就感到有个东西在水里驮着他，而且驮着他向上流去了；走了二十多里水路，天亮了，有只船过来。商人大喊救命，近前一看，原来是只巡逻船。巡逻兵们看到有个大鼋驮着一个人来前，便把人打捞上船，详细问清了缘故。巡逻捕们都怀疑强盗就是渔人。可是，那个大鼋立即顺流而下，巡逻兵们坐着船跟随大鼋，到买鼋的那个地方。鼋钻进水里，那只渔船上的强盗们正在分银子。巡逻兵们把这些水上的强盗们都捉住了；并且追回银子四百多两，一两也没丢失，全还给那个商人了。这伙当了强盗的渔人，被问清原因之后，都被斩头处决了，一个也没逃掉。

 

湖鱼解难  饶商
 

康熙丁丑年的五月，饶州的商人坐船渡过鄱阳湖，看到渔人捕到一条大鱼，重有一百多斤。三个商人向渔人买下放到湖里去了。到了这年的七月，这三个商人，身上带着钱回来，夜里船过鄱阳湖，遇上了强盗，登上了他们所坐的这只船，逼迫他们把船移动到芦苇里好抢劫。强盗们将要杀他们时，忽然有一条大鱼从水里跳到他们的船上，上下跳跃，连连发出“泼刺”、“泼刺”的很大声音，（暗示其他航船得知）。群盗正在惊讶的时候，碰上了“捕盗船”经过这里，将向这只船上要“火种”来烧火煮饭，看到强盗正在抢劫。捉住了三个强盗，三个商人得救了。那条大鱼也跳入江中。商人过后想起救鱼的事情，认为是以前那条大鱼来报答他的恩德。

 

蛳被破船  阮起鹏
 

杭州的商人，阮起鹏，又名云翰。小的时候，就立下了放生的誓愿；认为生命最多的是螺蛳和鱼。他看到这两种水族，便把所有的钱拿出来买下放生；而且还恳切劝人，说是费钱不多，救的生命却很多。因此，人们很多按照他所说的那样来做了。在康熙庚申的这一年里，他坐船经过富春江，船撞在礁石，船底破了。在大江里，正匆忙慌张、求救不能的时候，而水竟不进到船里。船靠岸边一看，见有好几万条鱼，回来盘绕在船的左右。那条船的破处，正有重重叠叠的无数螺蛳给堵住了，所以，江水进不去。在江岸上的打鱼人们看到没有不惊讶的，但没有敢下水去捞取的。

 

鸟伸冤狱  宜兴陆善人
 

宜兴的陆善人，住在树木茂盛的竹林里，一群群的鸟雀都飞到这里来。善人严禁人们射取；在遇到下雪的严冬，就把粮食撒在林间，来饲养它们。在清代顺治三年，他的仇人诬告他是“逆党”。在公庭上审讯的时候，桌上堆积了很厚的讼词，被捕的人很多很多。这时，有很多鸟雀飞满了公庭，叽叽喳喳的叫声，振动了天空。当审讯到陆善人时，有只鸟飞到桌边。用嘴衔飞去了第一张讼词；群鸟当时也飞散了，审讯的官员感到惊讶，于是便用刑罚审问陆的仇人，知道陆被诬告，就放他回家了。陆善人就在毗陵城里，建造一个“义鸟亭”，让大家了解“义鸟”所做的不寻常的事。

 

虎避仁人  常熟粮差
 

常熟有个催索官粮的差役，到农村去要粮，住在一个旅馆里，听到邻居有个老太太嘱咐她的儿女们说：“明天主人要杀我煮了给差官吃。我死后，你们都要小心，不要在门槛的里头外边停留；主人的脚下不可以去呀！”第二天，那个差役按家催索官粮，正碰到邻居给他做饭，将要烹杀母鸡请他，一群小鸡叫得很悲哀。心被感动，差役制止了这件事，说道：“不要杀母鸡了，和那一群小鸡都交给我放生吧。我替你缴纳官粮。”那家高兴地把母鸡和一群小鸡都交给他了，这个差役在这件事上很受感触，于是到“三峰寺”去出家，寺里的当家和尚说：“你真的诚心剃发出家，必须要求本寺里的所有和尚，断绝伙食三天，才能留下你。”差役听了，向所有的和尚恳切要求，答应这件事。和尚们看他很诚心，就答应了。三天已到，差役到门外去取“火种”，好烧柴做饭。忽然碰上一只凶猛的老虎挡住了门，出不去了。和尚们都埋怨他，差役说：大家已经为了我出家，忍饿了三天。今天我宁可被虎吃了，也得出外取“火种”。于是走出了门，那虎竟然没有加害于他。差役出家后很用功，悟了佛法。

 

鸡卫恩主  衢州差役
 

衢州地方乡镇的一个差役到乡间督促钱粮。有一农民穷得没法给差役准备，打算杀正在孵蛋的母鸡做菜。差役恍惚中，见到桑树下边有个穿黄衣裳的人，向他请求饶命，还说：“我死了倒不可怜；可怜的是我的儿女们还没出世。”差役很惊讶而又不忍心，详细地一看，屋子傍边有个母鸡正孵蛋。那家的人要过来捉鸡，被差役制止住了。过一时期，差役又到那家来了，那只母鸡领着一群小鸡蹦蹦跳跳地来到差役前面表示既高兴又谢意，差役离开他家，走到几百步远的地方，有只老虎来了。这时，忽然有只鸡飞来，扑向虎眼，虎不能张目，差役得免被虎伤。从这以后，这一村人没有吃鸡的。

 

止杀免横死  嘉善孔某
 

嘉善有个姓孔的到一亲戚家，亲戚留他吃午饭。将要杀鸡给他吃，这个姓孔的极力劝阻；亲戚不听劝，他急着说：“我已立誓戒杀放生，绝不吃鸡。”这才劝止住了。

 

这天晚上，他住在亲戚家里。这天正在捣米，夜里把大石杵悬挂在朽烂的屋梁上。他正睡在下边。夜里一更多了，他在梦中忽然看到有只鸡来啄他的头，拂去又来。这样驱了好几次，还来好几次。他受不了鸡的干扰，于是就点火驱鸡。刚离开卧席，那个大石杵掉下来，落在他放脑袋的枕上。他于是明白了鸡来报恩，经常用这件事劝告人，千万不要杀生。

 

永无忧虑  吴文英
 

明代人吴文英，一生欢喜劝人放生戒杀，多做善事。可是常常被人讨厌。朋友讽刺他说：“你劝人做善事，毕竟他人得好处，对你有什么益处呢？何必苦苦地让人讨厌？”可是，文英一点也不后悔，还是劝人放生、多做好事。后来他求教于听雪大和尚。大和尚说：“我听佛经上说，一个人劝一个人做善事，得福两个人平分，一个人劝九个人做善事，得福十个人分。这个道理要坚信不疑，也可以推及类似的其他事情上。”从此，文英更加劝人戒杀放生、多做好事了。而他一生没有不称心的忧愁事出现过。

 

义犬证盗  平望  商
 

康熙元年的时候，吴江的平望镇，有个安徽的商人，看到一个店家里的人捆绑着一条狗，将要杀了、煮来吃，商人用四钱银子买下来，放生了。任凭狗愿意到哪里，就到哪里。可是没想到这只狗随着那商人所坐的船，在岸上跟着走。到了一个很偏僻又极静的地方，有几个强盗出来了，登上船，把船夫捆住扔到水里，接着要杀那个商人，商人苦苦地哀求，可是强盗非杀他不可，最后，商人要求有个全尸首。于是，强盗用麻袋把商人倒着身子装入里边，然后，扎紧袋口，扔到水里。强盗拿去银子就逃跑了。这时，那条狗看到后边有一条船来了，便对着这条船像哭一样得嚎，又像控诉什么似的，嚎叫不止；又跳进水里用嘴去衔麻袋，稍稍露出了水面，这条船上的一群人便帮着给提上来了。解开麻袋，救活了那个商人。商人向这船上的人们说清了自己被害的缘故，又很快地控诉到官府，官府派兵先擒住了那个店家的主人，据他的供词找到了强盗，一齐缉拿归案。这强盗，就是卖狗的一些人。那条狗随着商人也来到官府公堂上，好像做证的样子。案子审查清楚，这群强盗都砍了头。

 

悍仆就刑  吴江沈宦
 

吴江的南仓桥有个世世代代当大官姓沈的，家里有很多收租船。这家的主人命令仆人们坐船到乡下去要租粮。有个安徽的商人顺路搭船。商人看到岸上有个屠夫捆绑一条狗将要杀，就打开了皮箱，拿出银子，买了这条狗放生了。可是在开箱取银中，皮箱里的银子都被仆人们看到了。仆人们于是就把商人捆绑了起来，装入放租谷用的大麻袋，扔进河里。然后，这条船一直就开走了。可是放了的那条狗，在河岸上先发出痛苦的叫声，然后退缩数十步远，一纵身跳进了河的中间，钻入水里，用嘴衔住那条大麻袋，向岸一拖，再跑向岸边喘息。这样来回好几次。麻袋渐渐接近河岸，船上往来的人们，看到非常惊讶，有的用长篙一探索便知道麻袋里有人，即打捞上来，打开麻袋，倒了水，人渐渐活了。麻袋上有“沈府”两个字。人们都知道是当大官的沈家的东西。大家就带着商人领着狗拿着麻袋交给了沈府。主人一看这件惨事，命令家人把商人和狗以及麻袋都隐藏到秘密的屋子里去。等着所有收租的谷船都回来，一查点麻袋，唯有一条船少了一条麻袋，主人命令家人把院门关闭了，叫商人和狗都出来露面。共同图谋抢银子的那条船上的六个仆人，一看商人和狗，都认罪了。于是沈府把这件事向官府报案。经官府审明判决，把六个仆人判刑了。

 

爱子流血  柳沂
 

柳沂在伊水的边上钓鱼，钓了一条大鱼，拿回家来了。七岁的小儿子在这天夜里，梦见鱼咬他，吓醒了。柳沂听到儿子一边叫唤一边说：“方才有一条大鱼咬我。疼痛得很厉害。”他点灯一看，儿子胸前有个疮正在流血，他骇怕极了！第二天，把钓来的那条大鱼，又扔进水里。十几天之后，儿子的疮也就好了。

 

海龟助战  殷元乘
 

武昌的熊元乘，考上了功名之后当上了“兵备道”的武官，被调到苏州防御日寇的侵扰。有个大海龟随着潮水游到了海口岸边，搁浅在沙滩上了。姓杨的总戎官看到了，便捉住了这个大龟放在“天妃宫”里要杀它。这时熊元乘经过这里看见这大龟口吐云气，感觉很奇怪，说道：“这是神物呀，怎能杀害呢！”就劝告杨总戎这位大将把它送到海口，放到水里去。不过，从苏州“天妃宫”到海口，相距四十里，而熊元乘一定要亲自把大龟送去。那杨总戎也欣然同意了放生，于是，杨总戎在船上摆设了酒席，与元乘同船共往送龟。两个人都看到把大龟放进水里时，那龟悠然自得地游进水里去了。这时，海上的风大大地刮起来了，浪头掀起很高。那大龟出没在水里，有好几次还回头来向杨、熊二人表现着朝拜的答谢姿态。

 

一个多月以后，熊元乘率领大兵和日寇打起来了。杨总戎和熊兵备道都看见以前释放的那个大海龟出出进进在风浪里，把日寇的贼船，用神力压倒在下风。因此，熊元乘所乘的战船，能够占据了上风，多次打了胜仗。人们都知道是那大龟来助战报答恩德。后来，熊元乘由“兵备道”提升到大中丞。

 

放龟脱厄  刘彦回
 

刘彦回曾经买了一个龟放生。后来他渡水遇难，被以前释放的那个龟搭救脱险了。

 

犬救火灾  乌镇人
 

桐张的乌镇有个人，家中饲养一条狗。这条狗可真奇怪，每到夜里，从河北游到河南的一家去守夜。有一天，主人把狗叫到跟前，斥责它说：“我饲养你，你却给别人家去守夜、看院，明天，我一定要找杀狗的人来，把你卖给他杀了。”这天夜里，主人梦见狗对他说：“我曾经欠河南那家的钱。所以我每到夜里必过河到那家去守夜，用这个劳役来还人家的钱。现在我仅仅还欠十三吊钱，还完就不渡河去了。到那时，我一定报答主人的恩德。”第二天主人又把那条狗叫到跟前，把串好了的十三吊钱栓在狗脖子上说道：“昨夜梦里，你向我说了那番话。现在你到河南的那家还债去，免得你每夜过河了。”那条狗低下了头，接受了主人的训告。于是用嘴衔着铜钱过到河的南岸，到了那家，把十三吊钱扔下，就回到北岸主人家来了，从此再也不去了。

 

不多时，主人去探看女儿，喝醉了酒，深夜才回家，摇摇晃晃地摔倒在鱼池里，那条狗得知赶来，立即号叫，还衔着主人的衣服，拖到鱼池的岸上；然后跑到主人家的门前，用头撞门。女主人惊醒起来，开门看见狗在池边跑来跑去，就像用手指引着一样。女主人提着灯笼沿着狗跑的方向，仔细地一看，她的丈夫还醉倒在池边没有醒。于是挽扶着丈夫回到家里，丈夫醒后，才对妻子说了那条狗还债的故事。丈夫说前些日子，夜梦咱家的那条狗说，要报答我对它的大恩，这就是它报答我的大恩呀。又过了好几个月，主人家不注意失火了。全家人都睡得很香甜，可是那条狗又用头撞门了，一边撞一边狂叫。夫妇俩都惊醒了，起来一看灶门前起火了，眼看就要烧到屋顶，急救才灭。主人从这两件事情以后，很好地饲养那条狗，一直到它死，还用棺材来埋葬它。这是清代康熙年间的实事。